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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来论 中国科协之声

经济增长本质上是技术进步驱动的增长，发展的过程是个实践的过程。前沿国家依靠不断创造和应用新技术来实现增长，追赶国家依靠引进学习国外先进技术实现增长，其发展进程就是不断趋近前沿国家的进程。

追赶国家实现增长有几个基本途径，包括：能够以较低的成本获取先进技术；促进先进技术在生产部门的应用；通过改革来促进要素跨行业跨地区跨企业的再配置，让要素流向最有生产力的地方；促进落后和低效率企业的市场退出，提高行业的整体效率。迈向前沿会带来很大的收益，也会面临新的风险和挑战。对我国而言，从后发优势向先发优势转换是一个长期过程。

（一）我国处于从追赶迈向前沿的后半程，技术来源和动力发生着结构性变化

我国的科学技术是从非常薄弱的基础上发展壮大起来的。电力、装备制造和材料等各个领域取得一系列的进步是在数十年的积累中产生的，而科技进步对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则是渐进的、长期的缓释，且各领域合作强度不同。

产业从价值链中低端向高端升级的过程，就是供给侧的技术创新能力与高端需求相匹配的过程。实际上，高端需求始终存在，关键是供给者是否具备高端供给能力。理论和国际实践都表明，缺乏内在的科技支撑，企业和产业的升级都难以实现。现阶段，我国科技支撑企业前沿创新和产业升级的能力正在变强：成熟技术领域差距总体快速缩小，前沿技术有所领先的领域在增多，从本质上看就是高端供给能力在增强。

（二）对高端、基础和前沿技术的需求明显增长且将持续

技术进步与产业发展是双向驱动的。一方面，技术创新驱动我国产业结构持续优化，知识和技术密集型、新兴产业比重上升，数字化、智能化、绿色化转型快速推进；另一方面，我国产业分工更多更细、开拓细分赛道的能力更强，也在催生更多新的、难以预知的、高水平的科技需求。

我国产业规模的扩张、应用场景和技术的成熟，促进了细分领域的数量与市场需求规模的扩张。很多原本看起来很小的细分领域，都有可能发展成为规模庞大的市场。如新能源整车产能提升加速了上游动力电池产业投资热，从电池厂商，到投资其中的正负极材料、电解液等主辅材，再到动力电池外壳上的铝塑膜以及电池回收。

我国拥有复杂多样的制造业基础，前序产业发展为后续创新提供了条件，基于制造能力拓展新赛道新优势的可能性更大。

（三）更多科技领军企业成为市场化的战略科技力量

企业是财富的创造者，是推动技术进步和经济发展的关键力量。我国企业拥有的有效发明专利数量占全社会的60%，研发经费支出占全社会研发经费的比例一直在76%以上，企业研发人员数量占全社会研发人员的近80%。2021年我国实现创新的规模以上大中小型企业数量合计达到了近37万家，与美国（37.2万家）和欧盟（35.9万家）基本持平，高于日本（12.0万家）、德国（10.3万家）。跻身全球高强度研发和最具创新力之列的企业数量迅速增长，“全球企业研发投入2500强”排行中，中国企业数量在近9年间增长了3.4倍。

（四）新旧动能转换、产业结构优化的长期向好趋势未变

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23年末，我国国家级科技企业孵化器累计1606个。高技术产业投资已经恢复且增长。2023年高技术产业投资额较2019增加了69.9%。

战略性新兴服务业规模以上企业营收规模持续增长，逐渐接近2019年增速水平，尤其是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服务业发展迅速。其中，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服务业2022年和2023年增加值分别高出整体服务业8.1和6.1个百分点，接近2019年增速水平（16.2%）。

当前经济形势下市场对技术的需求仍然较旺。据国家统计局数据，中国技术市场技术合同成交额从2019年的22398亿元增至2023年的61476亿元，相应同比增速从26.6%升至28.6%，GDP占比从2.3%升至4.9%。

全球处在新技术变革酝酿新一波突破的交替期，“上一波”技术群进入深化应用的后半程，“新一波”技术群酝酿重大应用突破，大量产业新赛道短期内还处在孕育成长阶段。这是世界经济面临的共同挑战，也是积蓄力量伺机而发的大好时机。

（五）技术路线的成功是企业竞争和市场选择的结果

科技成果能够商用不仅要过技术关还要过市场关，技术成熟不等于市场成功。我国从追赶迈向前沿就意味着更多探索未知、未成熟的新技术，意味着可能要率先探索可行的技术商用模式和路径。科学重大发现和技术革命性突破大多难以准确预测，很难事先规划，科研试错的主体是科学家。发挥市场决定性作用意味着让企业在竞争中试错择优。更好发挥企业在未来产业发展中的重要作用，需要进一步完善激发创新动力和活力的体制机制。特别是在资本市场和市场准入方面。

追赶前沿，要更加注重培育多样化的创新生态。技术创新需要与其他创新协同配合，没有组织创新、模式创新、业态创新，技术创新就难以实现。从追赶迈向前沿的后半程，创新性人才特别是具备引领性、创新性和勇于突破的企业家更加重要，是未来发展亟需催生与培育的稀缺资源。经过改革开放尤其是十八大以来科技、产业和经济结构的持续优化，我国已经拥有更好的发展基础，是在新的更高起点上迎接新技术变革，有条件实现新的更好的发展。

（根据马名杰在中国电机工程学会成立90周年暨2024年年会上的主旨报告整理，已经本人审阅同意发布）

作者：马名杰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创新发展研究部部长

原标题：《来论丨让科技创新与产业转型“双向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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